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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5章 女子獻祭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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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們先不出手,出手你老公容易上頭條,先看看他們怎麽做。這些船夫常年在黃河上載客,應該有自己特殊的經驗。”淩軒現在根本就不著急,就喜歡在一旁看熱鬧。

在日頭下呆了一會兒,他的眉頭便微微蹙緊了。

我伸出了雙手,踮起了腳尖,給他遮陽,“你身體裏的嬰靈沒有曬傷吧?”

“沒事,它們天天折磨我,受點罪也是應該的。”淩軒抱著我,我面朝的方向剛好就是比船艙高出一屆駕駛室。

後面的船老大似乎要抓不住繩子了,大聲的吩咐著,“快仍祭品獻祭,河神爺爺啊,小的們靠水吃飯。求您饒過小的吧,這些吃食,您快收去饒了我們吧。”

船老大的樣子我看不見,只是聽聲音顫顫巍巍的。

駕駛室裏的幾個水手,手忙腳亂的就提了好幾個紅袋子,搖搖晃晃的從窗戶裏丟下去。這些東西掉水裏,“噗通”來了幾個水花,那不斷顛簸的船似乎就沒有晃的那麽厲害了。

水手們的眼中也傳出了一絲希望,好像這個辦法有點作用。

可是搖晃依舊在,回過頭去看,船老大依舊是匍匐在甲板上動都不敢動。雙手死死的依舊抓在麻繩上,額頭上全都是汗,“怎麽船還在晃?”

一開始船晃得最厲害的時候,那船艙裏都是嚇得一片死寂。

現在恢覆了一點點,恐慌中的人們,終於七嘴八舌的發了話,“肯定是獻祭的東西不夠多,才會如此震怒。”

“扔個女娃下去試試吧。”

“不是有孕婦嗎?孕婦河神更喜歡……”

……

人在危險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,簡直就是喪盡天良啊,居然把主意都打到了我身上。現在可是文明社會,殺人償命。

不過這七嘴八舌的討論過後,河面上就起了漩渦了。

好像要把船吞進河底一般!

淩軒身上溢出了一絲寒意,他的眼底似乎已經殺機畢現了,只是還未發作而已。

我雙手抱住了他的腰,“再看看,現在是文明社會,船老大不一定敢把我抓去獻祭。這可是犯法……”

說到這裏,卻見到那幾個水手。

已經冒險的從船身的邊緣,扶著船艙的外壁,爬到了甲板上來。

看樣子似乎是來抓我的,眼神中透著不善。

船老大終於在風中站起來了,給幾個水手使了個眼色,“她是黃河會的人,算了,我們這些開船的惹不起。裏面不是還有個小姑娘嘛?就她吧!”

還有個小姑娘?

是誰我已經想到了,他們要對付的肯定是倒黴的封初念,看看船艙裏。封初念居然都已經窩進了顧彬湘懷裏,嬌小的身子瑟瑟發抖。

顧彬湘雖然一臉尷尬,可是以他的性格,肯定是不會推開封初念。

讓她在船艙裏飽受顛簸,最後摔個半死。

雙手就這麽緊緊的護著封初念的胳膊,眼中帶著一絲堅定,看到我看進來之後。面上的表情又有些促狹,卻沒法把封初念給推開。

我心想,這個顧彬湘也真夠固執的,要是早點喜歡封初念這樣萌妹子那多好啊。

這個時候,水手已經從船艙盡頭的一個小門,居然就開門進去了。

他們是從駕駛室的二樓,直接到的一樓,居然還有個小後門可以進去。直接抓了封初念,就要扔水裏祭祀河神。

顧彬湘當然不肯,跟他們拉扯起來。

這一刻,我都驚呆了。

到了今時今日這個年代,居然還有拿女人或者孕婦獻祭的習俗,腦子裏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在井邊。智者知道我要乘船渡河,他讓我要註意了,是因為每次獻祭他們不是喜歡抓孕婦,就是年紀小的女娃兒。

女娃兒細皮嫩肉,孕婦下去買一送一,真是個只賺不賠的買賣。

也難怪,阿讚要給我們定包船,若是在包船上都是認識的人,就不會這樣了。

我氣不過,想上去幫忙,淩軒卻拉著我的手搖頭,“不要打擾他英雄救美的機會啊,我有預感,如果這次他英雄救美了。我該少了個情敵,不對,是兩個情敵……”

他似乎在算計著什麽,眼中閃過了一絲精芒。

因為被淩軒拉住,沒有上去幫忙,阿讚艾也在一旁裝睡。顧彬湘這可憐的傻小子雙拳難敵四手,清秀的眼睛周圍,硬是被揍了一拳成了熊貓眼。

被打成了熊貓眼之後,封初念就從他手裏被搶走了。

水手們根本連甲板都不上,從船的一側,直接就把身材嬌小的封初念給“噗通”一聲扔下去了。這妞兒的魅力可不小,剛硬掉下去,水面就恢覆了平靜。

看來水下的河漂子,是很喜歡她的樣子。

顧彬湘的小臉兒卻白了,直接爬上了窗戶,從船艙中巨大無比的窗戶上就爬出去了。他想也不想的丟掉身上的水壺行囊,輕裝就跳下去找封初念了。

淩軒臉上洋洋自得的笑意,更加的濃烈了。

我卻無比緊張,死死的盯著發黃的河水,生怕這倆家夥生出一點意外。

“初念……初念……”顧彬湘這就叫上人家的名字了,在水面上著急的喊著,可是封初念掉下去之後就徹底沒影兒了。

他只能下潛下去,到水下去尋找。

這水渾濁不堪,根本就沒有任何能見度,這倆人算是找不到了。

我和船老大說:“你們怎麽草菅人命,把好好的姑娘丟下去呢,這倆人要是有什麽好歹你們擔得起嗎?”

“哎,你可不知道啊,這一帶就是這樣的。要是不扔合適的祭品下去,要死就死這一船人,我們也沒辦法的。”船老大一臉苦惱的樣子,坐在了甲板上面。

我看他那麽郁悶,就說道:“如果你良心未泯,就讓水手不要再開船了。看看兩人還能不能上來,這樣也算是對剛才的行為彌補了吧。”

這船可是用發動機前進的,要是不停下來。

就在河面正當中開走的話,顧彬湘就是有三頭六臂,也很難帶著封初念從河水裏一路游上岸。

所以哪怕是他救了封初念,船沒有留在原地,也會害死他們的。

“那……那我等一會兒吧,不過……不過被河神帶去的人,真的從來沒有能回來的。”船老大毅力啊你的忌諱,似乎特別害怕河水裏的河神。

雖然害怕,但總算是良知未泯。

大聲的用陜北的地方話吆喝了幾聲,吩咐幾個水手,不要再開船了。船停在了水面的正當中,等待封初念和顧彬湘浮上來,但是等不了多久的。

黃河夜也是有潮汐變化的,等到了退潮的時候。

呵呵,那就有趣了。

水位下淺之後,船只就會擱淺在泥巴上,變得寸步難行了。

運氣好一點等到下午四五點,可能才能繼續通行,否則的話就會一直在水面上不斷的被太陽蒸發水分。

船艙變成汗蒸室,大家都曬成人幹。

等了有十五分鐘左右,船老大也都放棄了,說道:“這可不是我不幫忙了,時間過去這麽久了,這倆人肯定沒命了。哪有在河裏這麽久,還沒上來的道理。”

這話似乎立刻就應驗了,就見到前方的水面上冒出了一個人頭。

他似乎正在用力把什麽東西往岸上拉,水手看到了,似乎也看到了曙光一樣。把麻繩扔下去,讓下面那個浮上來的人,可以拉著麻繩上來。

費了一番功夫,那個摟著個小姑娘,渾身泥沙狼狽不堪被拉上來的男子,被救上來了。

上來的時候,烈日立刻炙烤在他濕漉漉的身體上。

身上的水折射著烈日的光芒,讓陽光對皮膚的傷害更加的嚴重,似乎要將他活活燒死一般。

他整個人也都虛脫了,卻還是勉力的爬到了封初念的身邊,伸手從她的嘴裏掏出了灌進去的泥漿,“誰……誰會心肺覆蘇,誰會……”

看樣子是體力用盡了,再也提不出一絲氣力了。

我這個人,沒事兒就該多管閑事,看到這一幕急忙要上去幫忙。

心肺覆蘇我會啊,這個讓我來。

“別去。”淩軒到了這個節骨眼兒,還不讓我去。

再不讓我,封初念就嗝屁了。

我有些為難,“她在水裏這麽久,萬一……萬一淹死了怎麽辦?給機會顧彬湘英雄救美,也不是用在這麽危機的情況上。”

“不危急,拿來的真情?”他輕輕的牽住我的手,似乎在慰藉我,“沒我的同意,這個世界上還沒人敢收走我要保的人的命。你明白嗎?”

好像……

好像有點明白。

這麽說,他這個陰間攝政鬼王,要徇私枉法。

不讓封初念死,就不會死。

哎,真是天上人間到處都要走後門,沒點人脈不要緊。

要是沒鬼脈,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。

旁邊的水手好像有幾個會心肺覆蘇吧,紛紛上去幫忙,結果一探封初念的鼻息都嚇壞了。一看就沒探到活氣兒,以為自己殺人了,紛紛是有多遠躲多遠。

這下好了,真就只有顧彬湘英雄救美的機會了。

顧彬湘一看沒人肯救封初念,一雙眼珠子都充血了,硬是狼狽的爬起身來。咬著牙把封初念嘴裏的泥沙先給搞出來,黃河水裏嗆三口水裏,必定有兩口全是泥巴。

泥沙卡在嘴裏,會影響呼吸的順暢,時間一久阻塞呼吸。

人就死翹翹了……

顧彬湘臉色陰沈到了極致,似乎是真的是特別害怕封初念會離開這個美妙的,卻世事無常的人世間,不顧一切的用手指頭將泥沙弄出來。

包括封初念鼻孔裏的那些,也細致的都弄出來。

他是真的盡全力了,做完了這些通氣兒的事,就開始心肺腹覆蘇狂摁胸腔,外加人工呼吸。他一下又一下的,似乎在生與死之間,感受到了絕望。

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下,再次低頭,將氣息渡到封初念的嘴裏,“不要死,求求你,不要死……”

小姑娘在黃河水裏泡了那麽久,真的很可憐。

雙眼都沾了泥漿,太陽一曬就幹在眼縫中了,身子上也都是泥巴幹掉的顏色。兩個人就好像變成了行為藝術當中的那種雕像人了,看著就讓人心酸。

淩軒緊了緊我的手,唇落在我耳垂上,“小丫頭醒了呢。”

“啊?”我驚了一下。

可是她還紋絲不動,連胸口似乎都沒有起伏。

剛想到封初念胸口沒有起伏,就見她滿是泥漿的胸口動了一下,卻不明顯。

顧彬湘以為救不活人了,難受的再次做了一下人工呼吸。

唇剛剛觸碰上封初念的嘴,他的脖頸就被封初念緊緊的摟住了,封初念哭成了淚人,“道士哥哥只有你在乎我,只有你肯出手救我,其他人都是壞人。就連軒哥哥都是大壞蛋,還沒有道士哥哥一般帥,我真的好喜歡你。”

“初念,你沒事就好。”顧彬湘應該是沒那麽多的時間,卻想兒女私情,用力的摟住了封初念,“我……我剛才還以為你死了……”

“我要是真死了,你怎麽辦啊?”封初念問他。

這話可難壞了顧彬湘,他一時沈默,半晌才說道:“我也不知道,不過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,那就是救活你。”

“可是……道士哥哥,我……我的初吻給了你了。”封初念將自己的側臉靠在顧彬湘的胸膛上,小手緊緊的抓著他的道袍,“你可以娶我嗎?”

噗!

她不是還要淩軒娶她的麽,現在怎麽又讓顧彬湘娶她。

我還一時有點懵逼,沒想到顧彬湘比我更懵逼,一把就放開了封初念。他是被嚇一跳的,下意識的就松開了。

卻看到封初念,身子向後仰到,居然差點就掉進水裏了。

只能再次去摟住封初念的腰肢,保護她不掉到水裏,封初念這小蘿莉最會順著桿子爬了。自從知道顧彬湘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後,再次主動投懷送抱。

緊緊的就摟住了顧彬湘的身軀,撅著嘴說道:“是初念哪裏不好嗎?道士哥哥,我到底哪裏不好,才會讓你不喜歡我。”

“你……你沒有哪裏不好。”顧彬湘有些尷尬,他想摸摸封初念的後腦勺,手指頭卻凝固在了封初念的後腦勺之上。

他有些目光糾結的看著自己懷裏,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妹妹。

眼底閃過的,是一絲猶豫和不忍傷害的目光。

封初念依舊不肯松手,“那你為什麽不要我?”

“因為……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。”說到這裏,顧彬湘心虛的朝我的位置看了一下,我當時就想跳進黃河裏一了百了算了。

要是封初念知道自己喜歡的帥哥淩軒是我老公也就算了,顧彬湘這傻小子也暗戀我十多年了,這妹子還不把我活吃了。

一想到那個場面,我就一個頭兩個大。

封初念哪裏是輕易會善罷甘休的人,如我所料的追問:“你……你喜歡的人是誰?”

“你知道的這個幹嗎?”顧彬湘問道。

封初念咬牙切齒,“我當然是去殺了她,我要是打不過她,我就讓……讓我的小乖出手,讓小乖殺了她。”

她說這話倒是提醒我了,這小丫頭的小乖呢?

怎麽沒見到那只可愛的小行屍呢……

這下連顧彬湘都無語望天,也不敢把老子輕易供出來,“主要是你年紀太小了,我都快比大一輪了。我們不合適……”

“合適的,我……我兩年前就見過紅了,可以給道士哥哥你生猴子了。你還是不喜歡年紀小的,就等我兩年,初念很快就長大的。你就讓初念跟在你身邊吧……”封初念粘人的功夫早就出神入化了,我也是親眼見識過。

她都因為粘人,差點自己作死。

顧彬湘哪兒鬥得過這樣一個古靈精怪的小蘿莉啊,臉上泥巴都太陽曬開裂了,配合著他現在臉上的表情。

那就好像,有一萬頭羊駝伸手,從他的腦海裏奔過一樣。

我不知道為什麽,突然就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。

被顧彬湘瞪了一眼,差點就擼袖子揍人了,忽然想到顧彬湘這小子就是本大王的跟班。他哪有膽子瞪我啊,擡頭一看淩軒,他笑得太囂張。

絲毫不掩飾,臉上狐貍一樣的表情。

就這充滿了算計的壞壞的笑容,能把人活活給氣暈過去,可憐的顧彬湘算是攤上大事了。

船老大其實還蠻好奇的,在甲板上有虛脫的輕嘆道:“還真是神奇,獻給河神的祭品,居然也能活下來。”

“什麽河神啊,你剛才不也說了嗎?就是怨氣太重的河漂子,居然也配稱神。”我冷冰冰的說道,心裏頭的怨氣總算發洩出來了。

我是早就對船老大有怨氣了,他剛才讓人丟封初念下去的行為,太下作了。

船老大似乎並不生氣,也有點愧疚,卻連忙阻止我,“不要胡說啊,河神爺爺會生氣的,這還在黃河上呢。萬一……萬一再出了事怎麽辦?”

“這種事經常發生嗎?”我問他。

他蹙眉,搖了搖頭,“黃河這麽大,千百年來崩騰不息,死個把人很正常。但是總有怨氣難消的,一般都是得不到供奉,才會怨氣難消的來索要財物和人命。只要給夠了就沒事,若在船上犯了忌口亂說,他們也會生氣的。我們……我們也是因為這個,才會……才會叫他們河神。”

敢情河神這一稱呼,純粹就是船老大他們傳下來的,拍河漂子馬屁的套路。

我哼了一聲,依舊不買賬,“你知道為什麽他倆掉下去沒事嗎?他們其中一個是道門的道士,一個是趕屍匠後人封家。封家只知道吧?上古大姓……”

“而且,源自羋姓。”淩軒忽然補充一下。

剛好我是文盲,還楞一會兒。

米姓是上古大姓嗎?

怎麽感覺不像啊……

還好我看過羋月傳,沒有迷茫的太久,煞有介事的跟著點頭,“聽見沒有,是大家族,要是真有什麽事。你們要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
“就是!還敢把我扔水裏,就是……就是有一百個那樣的臭河屍,也打不過我的一個小乖。”封初念的小乖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,她倒是挺有底氣的。

從顧彬湘懷裏鉆出來,立起了拳頭要打人。

船老大卻嚇了一跳,“小乖?小乖能打贏河神,你又是趕屍人,這麽說……”

登時,他就面如土色了。

船邊也浮起了一個孩子的身影,沒有焦距的目光,冷冽的看著船老大。

船老大楞了半晌,差點眼睛一翻就徹底的暈過去了,額頭出著虛汗緩了半天才說道:“那您怎麽……怎麽掉下去差點淹死了?你能耐這麽大,不應該啊……真是罪過……罪過啊……”

封初念的身份,大概是把樸實勤勞的船老大給嚇著了,身子都在大汗淋漓中微微的顫抖。幾個開船的水手看到船老大這個表情,也是在駕駛室裏都楞住了。

封初念臉一紅,過去踹了人家一腳,“哼,你姑奶奶我不會水,差點就淹死了好嗎?破河飄正和我小乖打架呢,你就把我扔下去了,你等等都不會。等我小乖打贏了,不就沒事了?你這個恩將仇報的……”

本來封初念還像揍船老大的,要是我我也會往死裏揍。

可是他畢竟是地頭蛇,這船就是他的,打他可沒好處。

顧彬湘一把抱住了封初念的腰,“算了,別打了,這裏畢竟是他的船。”

“哦……”封初念的小臉兒紅了,就跟紅蘋果兒似的。

整個人僵在了原地,剛羞澀的回頭看顧彬湘,顧彬湘連忙是緊張的松開了,“不好意思,得罪了。”

“不要……你盡管得罪我吧……我不介意的……”這個小蘿莉,發嗲的時候,能把人的骨頭都弄酥了。

我是不想在外面的甲板呆著了,既要忍受著毒日頭,還得看人家秀恩愛。

低頭鉆進了船艙內,裏面的人幾乎個個都是噤若寒蟬。

看到我的眼睛掃過去,那都一個個低著頭,裝作沒看見。雖然老子分辨不出來,到底是誰說的,要把本大王丟下去。

但是這幫子家夥,沒一個是好人。

阿讚艾笑瞇瞇的,“妹妹,來坐下吧,有湘西的行屍保駕護航。他也不用揮打鬼鞭了,你睡會兒,很快就到了。”

這河上的時間,真的非常漫長的。

終於知道為什麽跨洋旅行,人要發明飛機了,船只的速度真的是讓人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。

在外面曬了太陽,回到陰涼的船艙。

我很快就睡著了,還夢見自己在珊瑚編織的搖籃裏睡著了,到處漂浮的都是水中的氣泡。耳邊是輕柔的歌者一般柔和的聲音,就好像手舉起貝殼,放在耳邊傾聽時候的感覺一般。

似乎隱約中,還有一個極為溫柔的媽,在叫我:“星星……星星……”

“媽媽,我這是在哪兒?”我在夢裏的時候好像對於這個陌生的媽無比熟悉,只是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。

在水面上搖搖晃晃的船,似乎化成了身下冰涼的珊瑚床。

她摸了摸我的額頭,溫柔的一發不可收拾,我的心都要化了,“你在家裏,寶貝,不要害怕。媽媽……會一直在你身邊……保護你。”

一個會保護我的媽媽,我想到了那個拿著搟面杖,擋在我身前想從狐仙手裏救出我的宋春華女士。

但是我知道她不是她,她更加的溫柔脆弱。

恍然間,我又張了張嘴,“媽媽……”

眼角緩緩的落下了一滴淚,冰涼的淚水順著太陽穴掉了下去,我猛然睜開眼睛。卻發現自己的手緊緊的抓住了淩軒身上的衣料,他褲腿上被我太陽穴枕著的地方一片濕漉漉的水漬。

船只似乎停靠在某個位置了,夕陽斜照下來。

水天共一色,波光粼粼之下,還有碼頭集市上來來往往的行人。

下意識的,我居然伸手去摸頭發上的鮫珠,鮫珠表面的質地居然是一片海底一般的冰涼。心口就好像漏了半拍,腦子裏浮現了很多海底的畫面。

這些畫面太短促了,有些大概只是一兩秒的時間。

我根本就看不清楚畫面上的內容,揉了揉太陽穴,人才徹底的清醒過來,“人……人都走光了嗎?我是不是睡遲了……”

艙裏空無一人,顯得十分的冷清。

那一場夢睡下來之後,讓身子特別的沈,腦子也是暈乎乎的。

“別緊張,船才剛停沒多久,本來想叫你的。結果……你自己就醒了。”他牽了我的手,上了甲板。

傍晚風清氣爽,沒有中午那樣的燥熱。

晚風吹拂之下熙熙攘攘的集市,讓一切,顯得那樣的剛剛好。

阿讚艾一行人正站在岸邊等待我和淩軒出來,封初念身上的泥漿大概洗幹凈了些許,此刻身上穿著寬寬大大的襯衫。

一看就是顧彬湘那小子的衣服!

大概是找不到合適的褲子,她的兩只腳溜光水滑的暴露在空氣中,打著赤腳走在被太陽曬的還有餘溫的地上。

她被燙的在原地好像踏步一樣,可憐巴巴的在亂跳。

顧彬湘看著似乎有些心疼封初念,目光裏充滿了糾結,看到我和淩軒出來了。一行人準備出發去黃河會,一路上都要踩著著滾燙的泥巴路。

這封初念的腳,基本上就跟走鐵板燒似的,得被活活烤熟了。

看著細皮嫩肉的,誰能忍心呢?

顧彬湘將身子一弓,背對著封初念,“初念,你……你上來吧,你沒鞋穿。一路上走路多麻煩啊,我來背你走吧。”

“道士哥哥最好了。”封初念身材嬌小,跳上顧彬湘寬厚的脊背。

顧彬湘雙手夾著她的小腿,似乎是一點都不吃力,特娘的還占了大便宜,“我不算好,初念,我……我只是一部分行李掉水裏了,所以一時不用背那麽多東西。才有多餘的餘力,來幫你。”

“我不管,就是道士哥哥最好了。”封初念說話之間,還主動的在顧彬湘的側臉上親了一下。

我雖然睡懵逼了,可是眼睛還是很尖的。

指了指旁邊一擺地攤的,說道:“那不是還有……賣拖鞋的麽,幹嘛還非要背著……”

我話都沒說完呢,唇瓣上就被一片柔軟堵上了,他黑白分明的視線中帶著些許的暧昧。

猝不及防我就被他吃幹抹凈了,好半晌反應過來,把他推開,“你幹什麽?這是集市,人……那麽多?”

“我怕你壞事兒啊顧大王,以我的經驗,封家小丫頭很快就會把你這個小跟班拿下。”淩軒意猶未盡的用手指頭,輕輕的抹了一把嘴唇,眼底帶著深深的邪魅。

我望著他深邃的雙目,呆頭呆腦的點了一下頭。

穿過人群擁擠的集市一直往前走,就走到了大路上邊去,那附近居然沒有什麽靠譜的馬路只有一望無際的黃土。

最後,阿讚艾居然找了驢車。

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坐上驢車,可是懷著孕坐顛的要死的驢車,一直都提不起精神。沒精打采的坐在車上的草堆裏,翻開手機,居然接收不到網絡信號。

封初念卻興奮起來,趕著她那頭毛驢,唱著古怪的湘西民謠。

那歌聲清甜美好,還有些許讓我熟悉的感覺,就好像在夢裏那個溫柔無比的母親唱出的歌謠一般的美好動聽。

我閉上眼睛仔細聆聽,似乎都忘記了旅途的勞頓。

試想一下,身邊有這麽一個沒心沒肺的妹子跟著,那也不失為一件美好的事情。

唱了幾句,就跟顧彬湘說:“道士哥哥,我來教你唱我們湘西的歌謠吧?好不好嘛……”

說顧彬湘不喜歡封初念,鬼都不相信,他害怕封初念從驢背上摔下去。就坐在她身後,伸出雙臂從後面,盡量保護她的安全。

身子被封初念搖晃之下,只能紅著臉答應,“好了,初念,我跟你學……”

顧彬湘的聲音本來就是清朗而又磁性,也很精通音律,跟著封初念學了幾句。兩個人就能用湘西的方言對唱,雖然顧彬湘有點羞澀,卻是一派郎情妾意的樣子。

我耳朵裏塞著耳機,舒服的聽著夜晚的歌聲。

到了晚上,大西北的天兒,一下就寒冷了下來。

周遭傳來了蟲鳴之聲,除了驢頭上掛著的油燈發出的光芒,就是強光手電的光芒。也不知道在路途上走了多長時間,驢車終於停下了。

前面是一個巨大的礦坑作業,白天作業的機器,全都停歇下來。

工棚裏閃著熒熒之光,工友們似乎都在休息。

“到了。”阿讚艾首先跳下了驢車,和BIE一起走在前面用探照燈給我們探路。

我打了個呵欠,看了看四下裏作業的情況,“這黃河會的總部,不會在工棚裏吧?應該不會那麽不講究吧……”

想象之中的黃河會,是就跟別墅一樣,不僅有好看的洋房還有花園之類的。現在就根本是荒郊野嶺,還是那種白天要作業的礦區。

“總部只有十個以內的核心成員才能進入的,就連我伯父……也都不可以進。否則會暴露總部所在的地方,那是……陰間都沒法企及的地方……”阿讚艾牽著驢車到了礦區,將驢車綁在了礦區附近的木樁上。

“那黃河會還有其他的分部吧?”我問阿讚艾。

阿讚回答我:“當然黃河會的分部全國上下都有,一半都在大型的重心城市的商業區裏建立分會。也有一些普通人,或者世家子弟,都能加入。這個總會從來都是之下命令,但是從未有人知道的。”

想不到黃河會內部的一切,是那樣的神秘。

就好似九曲十八彎的河道一樣,一眼讓人無法洞穿其中的變化。這個總部似乎摻雜了更多的秘密,那個代會長非要見我們,到底……

到底是什麽原因呢?

就因為我身上有龍火,還有斷魂刀才會這樣麽?

我在驢車上,腿都睡麻了。

爬了幾下狗刨,居然是站不起來了。

淩軒伸手輕輕一撈,就將我笨重的身子抱了起來,“累了一天了,讓老公來抱你吧,要知道黃河會這麽偏遠。我是絕對不會帶你來的……”

夜晚有些冷,他的胸膛溫暖無比。

我為了汲取這一點溫暖,我整個人都跟樹袋熊一樣,死死的貼著他。

他似乎很喜歡我主動靠的這麽近,輕輕的吻了一下我的額頭,唇邊不自覺的揚起一絲溫和清朗的笑意。

“來都來了,就進去看看吧。”我眉毛有點輕佻的擡了一下,心裏面有些諷刺的想著,那個代會長該不會是這礦上的工友吧?

這四下裏一片漆黑,用手電一照,也都是黃土高坡。

根本容不下任何的建築,也就只有那幾個臨時搭建的工棚,可以呆人了。原本我是做好了被帶進工棚的準備,卻沒想到阿讚居然領著我們一行人沿著小道,往高坡之上的小道步行而上。

好在淩軒抱著我,否則我再下來走這些路,肯定會從上頭掉下去的。

顧彬湘和封初念跟著我們走在比較後面的位置,他的樣子我已經看不見了,只能從黑夜裏聽到他的聲音,“既然只有黃河會的核心成員能進入黃河會的總部,那我和封初念怎麽辦?現在已經知道黃河會的具體地址了,就不怕我們洩露出去嗎?”

洩露黃河會地址的這種事情,顧彬湘我倒是極為的信任。

可換做是封初念這個沒節操的小蘿莉,我可是對她半分信任都沒有,這家夥說不定給她塊糖吃。

嘴一快,就把事情都說了。

阿讚艾笑了,“這個你們不用擔心,一會兒到了地方,會讓你們喝孟婆湯。你們來黃河會的所有一切事情,都會忘記。”

“來黃河會的外人都要喝嗎?那萬一是你們的合作者,必須要記得洽談的內容,怎麽辦?”顧彬湘在黑夜裏問道。

阿讚艾直接回答他,“並不是所有人,都必須喝孟婆湯,我們這裏還有一個辦法,能讓來者保密。那就是跟來者簽訂契約,一旦洩露,飛灰湮滅。”

這樣的契約,那不就跟血煞誓咒一樣了。

想到這裏,我心頭隱隱有些不安,只覺得兩個孩子生下來的時候。

也許……

也許淩軒就會有危險。

腦子這麽一楞神的功夫,封初念在黑暗中的聲音,就跑到了前面。

嗲嗲的跟阿讚艾求情,“求求你了,阿讚帥哥,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忘記和道士哥哥在一起的時光。我真的很喜歡道士哥哥,你讓我簽訂契約吧,我想永遠記得和道士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刻。”

“可是……小妹妹,只要你說出去了,黃河會的秘密。不管是以什麽方式,都會受到契約的反噬,這樣對我們雙方都不好。”阿讚艾有些猶豫。

結果封初念那個小蘿莉,就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纏人大法。

開始對阿讚艾展開了軟磨硬泡的攻勢,“阿讚哥哥,求求你了,你就答應我吧。我絕對不會把秘密說出去的,我寧可死,也不想和……和道士哥哥分開。”

“你是中了降頭嗎?據我所知,你應該第一次和他見面吧?就死啊活的,小妹妹,你就不能淡定理智一點嗎?”阿讚艾對於封初念的執著,都有些無奈了。

想要封初念這樣腦子少根筋的小蘿莉理智,還不如讓母豬上樹來的容易一些。

淩軒的臉上卻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,好像徹底擺脫了這個小拖油瓶。

我心頭卻微微一緊,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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